如果准许,自由的人们会变成飞鸟吗?
它们要面对的不止广阔的天空,还有熠熠闪电、滚滚雷声和倾盆大雨。
“嗨!一个人吗?”
路旁的花田中站着一个人,她满面笑容,身下一朵又一朵金黄的矢车菊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。
这个恼人的家伙,真是阴魂不散。
“你看见了吗?”花田中的家伙冲米兰达喊道。
“看见了吗?”花田中的她又喊。
看见了什么?真是不明所以。
“喂!”米兰达冲那个人大喊道:“这就是你想让我看见的吗?你的把戏到底有完没完?”
花田中的家伙咯咯地笑了,金色的阳光愈发刺眼。米兰达沿着路继续向前走,她试着不去理会那个笑声,可是刚从家里出来的她又能去哪呢?
笑声突然停了,紧接着那个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:
“我很喜欢你的梦,特别是这朵花,你知道它的花语是什么吗?”
米兰达转过身,站在她面前的是葵,她手中拿着一朵矢车菊。
“它的花语是‘权力’。权力,多么可爱又可恨的词语,当普罗米修斯把火种从众神中盗走,人类就获得了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权力,但要我说,他们根本不配。”
葵虽然笑着,可眼神却很冷淡。一阵狂风从远方的地平线刮来,野草和花儿被风压弯,形成一道整齐的草浪。那阵草浪打了过来,带来了一阵草叶摩擦的悉梭声,巨大的风将葵那身轻飘飘的连衣裙吹得飞舞。
“你是什么意思。”米兰达冷冷地说。
“人类经历了五个时代,黄金、白银、青铜、英雄、黑铁,每经历一个时代人都变得更加堕落,直到今天,留存下来的是一片没有神明的土地,人们相互仇恨,父母不再爱子女,子女也不爱父母,世界只剩下无尽的悲惨,没有爱。”葵撕扯着手中的花瓣,将它们一片片地扔在风里,“这个世界由罪而非善统治,由恶魔而非神明统治,你看见了吧。”
葵的话让米兰达感到有些窒息,那些话题太遥远,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,但却实实在在地压在每个人身上,无时无刻。
“这是你的梦,你看见的所有东西都来自你的内心,没有什么能欺骗你,我也不能,我只是在引导你去看它们。”葵将光秃秃的花枝丢到地上,“你其实早就发现了,人以自身利益为导向,总是在牺牲他人,傲慢、嫉妒、怠惰、野心、仇恨、残忍、欺骗,恶性的七大罪充满了人的灵魂,人只有不断斗争才能不被吞噬。疯狂,到头来留下的只有疯狂,还有以疯狂为荣的野兽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那些--”
“是的,就是你脑子里想到的那些,你经历的那些人那些事,我看到了,就像亲身经历一般,我了解你的痛苦,了解每一个人的痛苦。”
葵打了个响指,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在黑暗里,田野,微风,花香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,两人像是被无限大的黑色幕布包围起来,只有上方无限远处的灯光亮着。
“咚咚......”
幕布的背后传来了沉闷微弱的声音,声音有节奏地响着,越来越响,越来越近,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。
“你听到了吗?”葵明知故问。
米兰达沉默不语,她当然听到了,那声音杂糅了各种噪音,嘈杂而混乱的雷雨声、军鼓和马鸣声、一万只脚在泥泞的土地上奔跑发出的啪嗒声。
“那是一场风暴,那场风暴不仅会带来风和雨,还会让整个世界赤地千里、血泪哀号。现在我们听见的声音只不过是先兆,是神给我们的警示!当末日来临,恶魔的精神将会充满每一个人的内心,疯狂的野兽们目空一切,战争!荣耀和权力!高傲的孤独!那些英雄和贤哲业已癫狂在自我构造的永恒里,走上的是一条堕落的道路。”
从天空降下来的光线全部洒落到葵身上,她深吸一口气,眼睛里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,说道:
“只有一个运转良好、基础结实的黄金国才能将防止这一切,让人免受蹂躏,那个国度不是由人所建,只有神,唯有神能行,人的卑劣和有限已经表明了这一点。人只有一条路可走,就是将自己托付给神,在神的黄金国所有生者和死者都将受审判,漫长的戏剧将落下帷幕,恶人被逐出乐园,虔诚的信徒得以留下永享幸福。”
葵突然扯下四周黑色的幕布。
“是时候开始最后一幕,这场幻梦就以它作尾声吧。”
......
漆黑的幕布瘫倒在地,露出暗红色的天空,远处的光秃的土坡上立着几座小屋,它们和那些光秃秃的树枝一样都像是被火烧焦过,也许它们还在燃烧,因为远处的天上弥散着暗淡的黑烟,空气混杂着浓烈的焦臭和血腥味。
米兰达站在道路中央,而葵不知怎么地消失不见了,刚才的隆隆声响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,空气中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,安静得可怕。
土地已然干裂,路旁倒着数不清的已不成人形的“人”,他们残缺身体上的破洞不停往外流着粘稠而漆黑的液体。路旁的枯树上站满乌鸦,乌压压的大片乌鸦安静地站在枝头,看上去像和树枝融为了一体,毕竟它们都是黑色的。
黑潮,那些邪恶的黑液充斥了人的肉体,此刻正从他们的尸体上涌出。黑液流入土地的缝隙,将大片大片的土地染成黑色,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从地表不断向上挥发。
这是末日的景象吗?
道路向前方延伸,让米兰达感觉很熟悉,这条路她走过,沿着这条路往前就是那座小镇,这是她和克莉丝一起走过的路。
那座空无一人的小镇,里面的人们都变成了路边的尸体,了无生机的小镇,只剩下一片又一片的断壁残垣。米兰达向前走,镇中心神殿的尖顶已经清晰可见,那是葵的神殿,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这里。
来到镇中心,这里是一片开阔的广场,地面满是凝固的黑色血迹。广场的四周被燃烧的柴堆包围,中心立着两个巨大的木桩,木桩上绑着两个人。
其中一根木桩的表皮已经腐朽到开裂脱落,被绑在上面的人裹着一身破烂的灰袍,灰袍之下的双腿则是森森白骨。
另一根木桩是崭新的,上面绑着的人似乎还活着。那人虽被绳索绑在木桩上,但真正将她固定在木桩上的却是几根贯穿身体的铁钉,手心、双肩、双腿,几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还在往外流着鲜血。
那人无力地垂着头,却还在呼吸着,让人不得不感叹她生命力的顽强。当米兰达一步步靠近,那残酷的景象也愈发清晰,折断的龙角,沾满鲜血的破碎的鳞片。
似乎是听到了米兰达的脚步声,那人抬起头,杂乱的银发下是一道痛苦的眼神,当她看清来客,那眼中痛苦转而化为了一种极复杂的感情,怨恨、失望、愤怒......
“骗子,嘶...”那人发出痛苦的呻吟,好像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给她带来极大的疼痛,紧接着她又说:“你终于下定决心了。”
“克...克莉丝?!”
米兰达呆站在原地,那被钉在木桩上的正是克莉丝。她想上前解开克莉丝身上的束缚,但又退缩了,因为她看见克莉丝那冷漠的眼神,它好像在说“你不是来救我的”,或者“难道不是你把我钉在上面的吗?”
这是她干的吗?不可能吧!
恍然间人群的吵嚷声如潮水般从四周涌来,广场四周的火焰腾起数米高,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环形火墙。数不清的黑色人影从火墙中走了出来,它们大多穿着帝国士兵的装束,手里挥舞着火把和利剑。黑色人潮看上去无比漆黑,因为它们浑身上下充斥着黑潮,凡是它们踩过的地面都变得焦黑腐烂。
这支黑色的军队慢慢将广场中央包围,他们的脸上充斥着兴奋和愤怒,低声齐吼着:“行刑!行刑!行刑!行刑!”
米兰达后退了几步,她看着黑色人群,突然发现它们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,它们的目光汇集在自己身旁的木桩,汇集在克莉丝身上。狂热的人们挥舞着火把,继续低吼:
“行刑!行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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